藍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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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玄X丁期、漢武帝X韓嫣、漢成帝X張放的故事(引情史)

还是论文

最后一节了,总算可以写结论- -


(一)情贞:专一痴情,为对方牺牲

  丁期事迹记载如下:

  丁期婉娈有容采,桓玄宠嬖之。朝贤论事,宾客聚集,恒在背后坐,食毕,便回盘与之。期虽被宠,而谨约不为非。玄临命之日,斯乃以身捍刃。[1]

丁期被收入〈情贞类〉的原因是「期虽被宠,而谨约不为非。玄临命之日,斯乃以身捍刃。」一是他没有恃宠而骄,若他恃宠而骄,作威作福,被收入〈情报类〉、〈情痴类〉(两类都有报应)、〈情秽类〉(淫乱通奸)等分类的可能性就比较高;二是丁期为了桓玄殉情,这一点与《情史.情外类》的绿珠一样。


  急子与公子寿是彼此殉死、替死,接近殉情,不但与丁期为了桓玄而死极为接近,丁期在桓玄死后殉他,公子寿则是为急子替死,急子也紧接着为了公子寿而死,可以说比起丁期与桓玄,桓玄是由于篡位被杀,并非为了丁期而死,因而我们可以说二子之间的情感紧密度更高。


 


(二)情憾:两方虽然彼此相爱,但是没有善终


 


  韩嫣记载如下:


 


  韩嫣字王孙,弓高侯颓当之孙也。武帝为胶东王时,嫣与上学书,相爱。及上为太子,愈益亲焉。……始时,常与上共卧起。……既过,江都王怒,为皇太后泣,请归国入宿卫,比韩嫣。太后由此衔嫣。嫣侍出入永巷不禁,以奸闻。皇太后怒,使使赐嫣死。上为谢,终不得,嫣遂死。[2]


 


  收入本类的共通特质为:一、双方相爱(武帝为胶东王时,嫣与上学书,相爱。及上为太子,愈益亲焉。)二、不得善终(上为谢,终不得,嫣遂死。)汉武帝为其说情(上为谢)更显示出这是由于家长反对,使得两人不能在一起,外力阻挡使得二人分离,此例与急子、公子寿的情形亦接近。公子朔进谗言,韩嫣是被江都王进谗于太后,张放则是被诸舅所谗,性质亦接近;急子与公子寿被宣姜直接拆散,被卫宣公间接地拆散,韩嫣与汉武帝是被窦太后拆散,成帝则是被时为太后的王政君拆散,窦太后与王政君皆是相当强势的太后,无怪乎两位皇帝皆无能反抗。根据上述的分析,我们可知张放的情形与韩嫣大致相似,引文如下:


 


  富平侯张放者……成帝欲尊武帝故事,与近臣游宴。放以公主子,少年殊丽,性开敏,得幸上。……常从为微行出游,北至甘泉,南至长阳、五莋,斗鸡走马长安中,积数年。是时,上诸舅皆害其宠,白太后。太后以上春秋富,动作不节,甚以咎放。于是丞相宣、御史大夫方进,以灾异奏放骄蹇纵恣,奢淫不制,请免归国。上不得已,左迁放为北地都尉。数月,复征入侍中。太后以放为言,出为天水属国都尉。……主有瘳,出放为河东都尉。上虽爱放,然上迫太后,下用大臣,故常涕泣而遣之。……上不得已免放,赐钱五百万,遣就国。数月,成帝崩,放思慕,哭泣而死。[3]


 


汉成帝与张放的例子更加详细,灾异只是藉口,张放实际被流放的原因为「常从为微行出游……斗鸡走马长安中,积数年」也就是陪皇帝游玩、不督促政务,可谓酒肉朋友。成帝相当喜欢张放,期间张放被流放与召回数次,由于张放为公主之子,有自己的属国,故被「请免归国」后来「左迁放为北地都尉」。「数月,复征入侍中」或许是成帝将其召回,「太后以放为言,出为天水属国都尉」太后又将其流放;「上虽爱放,然上迫太后,下用大臣,故常涕泣而遣之。……上不得已免放,赐钱五百万,遣就国。」汉成帝都受到太后的胁迫,虽然涕泣难过,却无以作为。〈张放篇〉写作手法较为迂回,透过成帝的不舍,与张放多次左迁,二人被拆散的情形比〈韩嫣篇〉更加缜密绸缪,最后成帝驾崩,「放思慕,哭泣而死」,这句典出班固《汉书.卷五十九.张汤传》:「数月,成帝崩,放思慕哭泣而死。」[4]从此可以看出冯梦龙在历史故事的取材上,以正史为底做发挥,取材精细,大体剧情应当是可信的。


  从举例中,我们可以看出「二子」故事符合冯梦龙《情史》与〈情外类〉的「情贞」、「情憾」定义,也合乎他所写作的同志恋爱故事大体结构,即「认识、相爱、被进谗言、被外力拆散、分开、相爱、殉情而死」,若冯梦龙创作时有顾及到的话,将「二子」故事放入其中一类,应该是没有问题的。


  公子寿对急子义无反顾,为了急子背叛父母,亦符合冯梦龙在恋爱故事的经营上加入「父母反对、外力拆散」,这或许是为了使得恋爱故事有峰回路转的效果,这一点在《警世通言.第八卷.崔待诏生死冤家》[5]亦被冯梦龙使用,转化成主人不允、秀秀与崔宁只好私奔的剧情,冯梦龙的创作大多有所底本,此篇根据宋话本《碾玉观音》写成,我们或许可以推测,冯梦龙在选材扩写上,比较偏爱这种有外力因素去阻挡,因而不能顺遂的恋情。



[1] [明]冯梦龙撰:《情史.情外类.情贞类.丁期》,页2129。


[2] [明]冯梦龙撰:《情史.情外类.情憾类.韩嫣》,页2158-2160。


[3] [明]冯梦龙撰:《情史.情外类.情憾类.张放》,页2160-2162。


[4] [汉]班固撰,[唐]颜师古注:《前汉书.卷五十九.张汤传》,页17。收录于《文渊阁四库全书.史部.前汉书》,香港: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,2006年。


[5] [明]冯梦龙纂辑,钱伯城评点:《新评警世通言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2年八月,页98-112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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